虚拟偶像月入百万 背后是只挣几千的打工人

Xsens动作捕捉 2023-04-04 13365

今年,虚拟偶像们在大众的视线里赚足了眼球。从Vox Akuma入驻B站,占领热搜,再到A-Soul成员被职场压榨事件闹得沸沸扬扬,甚至惊动了人社局。

5月10日下午,虚拟偶像团体A-SOUL发布公告,旗下成员珈乐因“身体与学业原因”,进入“休眠”状态。“休眠”二字,在“V圈”语境下约等于退团。

粉丝们后续发现,可能是扮演珈乐的“中之人”受到了高强度工作和压榨薪资等职场不公待遇,拒绝续约,才做出这一选择。

对于多数不混圈的路人来说,很难想象到为什么虚拟世界里也会有劳务纠纷?光鲜亮丽的虚拟偶像盛世背后,又有哪些不为人知的“造星”秘密?

| 大孟妮 Paella 图 | 四象设计部

A-Soul,带着“原罪”出生

A-SOUL于2020年末正式出道,这个背靠字节跳动和乐华娱乐两座大山的虚拟女团,在成立之初受到的不是追捧,而是唱衰一片。

字节代表的资本和乐华代表的饭圈,是虚拟偶像主流受众群体眼中的“原罪”。企划初发布时,观众们给出的评价是“√都不看”(意为狗都不看)。

但承担A-SOUL动作捕捉工作的五位中之人没有气馁,凭借着诸如嘉然流泪、向晚顶碗等名场面,展示出了作为虚拟偶像难得的真情,和对观众玩梗的尊重,硬是在一年内把声称“√都不看”的观众掰成了“嘉然小姐的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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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一年多的时间,A-SOUL从贵圈萌新,成了V圈“顶流”。

在艾媒咨询发布的2022中国虚拟人物百强名单里,A-SOUL成员占据了前十中的五个席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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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让顶流从云端坠落的,是中之人所经历的职场遭遇。“中之人”的称呼源自日语,代指虚拟角色的幕后扮演者,他们也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打工人。因此本次纠纷出现后,粉丝们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中之人的支持,和对运营方的反抗。

“休眠”公告发布后,组合官方账号“A-SOUL_Official”,几天内掉粉近20%,团体成员的粉丝量也各有不同程度的下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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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的塌房事件,后果可能不仅是掉粉这么简单。由于次元壁限制,虚拟偶像无法像普通主播一样带货,也不能像明星、网红一样参与收益更高的影视综,因此变现是虚拟人的相对短板,日常主要的营收渠道,是对粉丝强依赖的直播及打赏。

持续掉粉对虚拟偶像运营的打击是巨大的,甚至是致命的。

不为她氪金,凭什么说爱她?

在国内虚拟偶像的主要阵地B站,聚集着一大批虚拟UP主。

单打独斗型的头部虚拟UP,每月仅直播收益就有近百万。而像A-SOUL这样团体作战的组合,每月直播总收益近两百万人民币,这些钱不含任何水分,都是粉丝们真金白银氪出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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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也正是因为较少有普通明星那样的代言消费,粉一个虚拟偶像,即便是氪金玩家的开销也不过每月百元不到。

根据艾媒数据分析,中国在线直播的主要受众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,其中24岁以下的学生群体占比近五成。

收入依靠生活费的他们,无力支撑过于高昂的虚拟消费。每月百元打赏的消费水平,符合直播受众的基本经济情况。

虽然消费不算高,但给虚拟偶像氪金,相当于直接“打钱”。即便只打一块钱,也抱着这笔钱是100%给偶像本人的心情。

因此,一旦有中之人与运营方间的纠纷,粉丝基本都会站队中之人。在他们心中,中之人给予了偶像以灵魂,即便自己喜欢的是虚拟角色,但对皮套之内活生生的人,也有了微妙的情感连接。

虚拟偶像进化史:从真虚拟到伪虚拟

大众熟知的虚拟偶像,是从唱着《甩葱歌》的初音未来开始的。随着虚拟偶像产业的发展,打造出了不同定位的虚拟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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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音未来

比如日本的初音和国内的洛天依属于虚拟歌姬,主要的业务范围是唱歌,只需要提供声音便足够。

有的虚拟偶像,如米哈游旗下的yoyo鹿鸣,使用的是逆熵AI配音技术,甚至不需要人来配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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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yo 鹿鸣

真正意义上接近于现实偶像的是虚拟主播(V-tuber),公认的第一个虚拟主播“绊爱”于2016年首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,并在Youtube开通了自己的频道。

她有着和现实世界偶像一样的年龄、外观设定,有着自己的性格、喜好、讲话风格, 并可以随时与观众交流互动。从此,虚拟偶像不再是纸片人,而仿佛真实存在的。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幕后的扮演者和运营团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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绊爱Kizuna AI

打造一个成熟的虚拟偶像,是一套完整团队协作的产物,缺少任何一环都不行。从人物设定、造型设计、3D建模、动作捕捉,背后并不仅是一个人的努力。中之人,或者说动捕员的工作,只是整体制作流程中的一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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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参与过虚拟偶像制作的业内人士透露,一般在项目准备阶段,到在中后期才会进行动捕员招募,并且是按照已有的人设,寻找匹配的中之人。此时大框已定,中之人前期的作用只是执行者。

但项目上线后,一个虚拟偶像能走到顶流位置,受到万千喜爱,中之人绝对功不可没。身为项目工具人,却同时是角色灵魂的中之人,应该拥有怎样的待遇,成为了掏钱资本的“心病”。

虚拟背后,依然是残酷的现实

本次事件粉丝们的怒火,是被网传的中之人“7k~11k+1%抽成”的月收入所点燃。这个收入,别说跟演艺圈的明星比,就算跟同在字节的程序员比也是不够看。

粉丝认为,中之人的报酬与付出并不匹配。作为国V圈顶流背后的功臣,中之人却只能用两千元的手机、穿几十元的衣服,是极度不合理的待遇。

尽管当地人社局发布公告称“未发现克扣工资和强迫签订劳动合同情况”,但从中之人本人在社交网站上发布的动态来看,生活状况并不理想,身体上的创伤也确实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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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:当事人网易云空间

仅从组合日程来看,几个姑娘不仅是单休,而且单日工作时长绝不止《劳动法》规定的8小时。超过法定工作时长的部分,不知公司是否依法支付了加班费用呢?

为迎合观众习惯的观看时间,直播动辄在晚八、九点钟开始,平均时长2小时左右。这意味着深夜下班已是常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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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频直播需要大量时间准备,录播视频也经常出现“上线1分钟、棚里录半天”的情况。在公布的日程之外,中之人究竟付出了多少私人时间和其他,只有本人才知道。

但运营团队就是天使身后的恶魔吗?也未必。

技术团队不是建模完成后就皆大欢喜,直播也不是打开摄像头就行。录制中同样需要大量工作人员,一次直播背后,更是有一班人马各司其职,才能呈现出现在的效果。这些隐形的工具人,甚至没有渠道可以为自己发声。

虚拟世界是人们躲避残酷现实世界的避风港,结果却发现,这里同样有压死人的工作,看似光鲜的偶像也在为工作而奔忙,成为资本的工具人,且没得到应有的回报。

就像小时候在动画片里看到奥特曼可以打败怪兽,拯救世界,大人却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奥特曼一样。

一夜梦碎,大梦方醒,那个幻想中的虚拟世界也随之崩塌了。

本次“休眠”事件里,偶像、企业和观众,没有人是赢家。经此一役,粉丝是否还会为虚拟偶像付出金钱与感情?从初音而来的虚拟偶像,又是否会回到初音的那条赛道,彻底抹杀掉皮套中的那个人?

The End